九死一生不忘众恩人

发稿时间:2011-11-02浏览次数:305

——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九十周年

1943年冬天,我在家乡扬中参加了新四军,被分在丹北大队当战士,丹北大队对外称苏南五分区警卫连,当时只有两个排,我被分在24班。99人转战于武进、丹阳、镇江、扬中等5个县,新老洲是99人的根据地。丹北大队在对日伪的战斗中不断发展壮大,到1945年,已成了一个团,1946年底改变成野战军。

日本鬼子投降后,全国人民指望“和平”了。蒋介石国名党军却挑起了内战,大举进攻解放区,我军被迫自卫。我先后参加过莱芜战役、孟良崮战役、南麻临朐战役。

就在南麻临朐战役中,我身负重伤。民工同志经过8天的行军,把我送到华东军区后勤卫生队总院三分院九所治伤。九所约30个工作人员,包括上至所长下至卫生员、洗衣员及炊事员,收容了300多伤员。每到一个村庄,工作人员住公房,伤员住老百姓房子,每户住3-5人。17个伤势最重的伤员,住的是公房。伤员伤口痛,一夜到天亮叫个不停。我是最重的一个,住特别病房,先后做了五次手术,每次都是用一个铅丝罩蒙上纱布,套在我嘴上,麻醉人员数数,要我跟着一起数:开始,1,2,3,4,5……我忍到耳鸣,脑子要爆炸,轰隆一声,再也不知道了。麻醉成功了,手术开始,我什么也不知道了。这次负伤,我失去了一条腿,野战医院的同志千方百计救了我的命。当时医疗设备很差,什么输血、输液、量血压都没有。手术室就在老百姓家里。用白布把天花板和墙壁贴起来,就算手术室了。由于手术过程中伤了我的神经,痛得要命,整天整夜痛着叫着,一天昏迷七八次,真累死我了。 睡觉,眼睛一闭,残肢痛得我跳起来。有一次卫生员麦林同志正在和我闲谈,我突然昏迷过去,牙关紧闭,但神志清楚,别人讲话我听到,就是自己讲不出话来。这时医务人员才发现我患了破伤风,立即注射破伤风抗毒素,每支约两块银元,每一个半小时打一针。闹钟放在我床边,时间由我的通讯员小王掌握,时间一到小王就去喊卫生员来给我打针。连续打了72小时,大剂量破伤风抗毒素用上,使我得救了。我整整痛了60尽夜,也苦了通讯员小王同志。他是在我刚到后方医院时,团政治处来看我时带来的。他整整陪了我60天,他是很辛苦的。我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。有一次我和小王到老百姓家借个镜子给我照一照,我拿着镜子一照,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,24岁的青年竟像80岁老头子。体重更不用谈了。有一次我要小便,民夫担架组长梁玉孟把我当小孩抱在手里把尿,由此可知我的体重了。

我在医院治伤,各级领导对我很关心。病重期间,三分院陈院长、肖政委医务处主任每隔一天来看我一次,九所领导每天来看一次。指导员陶杰和行政所长是我的同乡,都是扬中县人。我对陶说,我可能回不去了,希望你回去告诉我父母,要他们不要哭,不要难过。我还请他帮我照顾父母,把我家庭地址、父母姓名都告诉他,请他记牢。陶笑着对我说,不会死。三个月后我才逐渐好起来,学着举双拐活动。这时陶杰又来看我,对我说当时你确实危险,给你买了一口大棺材放在山脚下,你去看看吧。我举着双拐到山脚下看到两口棺材,另一口是陶长法同志的。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死,就给其他同志用上了。

    国民党军对伤病医院也不放过,经常去追击我们医院。重伤员每人固定一副担架,5个民夫。抬我的民夫小组组长叫梁玉孟,是山东省海阳县留格区人,他在东北当过伪军营长。日寇投降前,他带了数十个人和几十支短枪向我方起义,以后回老家种田,表现进步,在村里还加入共产党。他当担架组长真没有话说。有一天下暴雨,沙河水涨得很快,漩涡大。河石又有两里多宽,过沙河十分困难。他每走一步都提醒大家要当心。在前面的一副担架,连伤员带弹夹都被浪卷走了,抢也来不及。我这副担架安全地过了沙河,担架员行军时就抬我,住下来就照顾我的生活,连小王6个人照顾我。民夫为活跃政治生活,还积极排演剧目给伤员看。他们背着我去看,看完了又背回来,他们就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,不辞辛苦地照顾着,使我从九死一生活过来了。我终身不忘将我从死亡线上救治回来的同志们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王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13